糯米糖年糕

我流双黑，少年搭档时期

原作背景，有私设

高亮：本文所提病症皆为剧情需要，与实际情况无关

Believe

太宰治站在病房外，向来笔挺板正的西装有些发皱，裤腿上还有干涸的泥印，往常锃亮光洁的鞋面亦未幸免，看起来像是刚从别的地方赶回来。他一边耳朵挂着副蓝牙耳机，旁边还有个部下在战战兢兢地等他打电话。

“森鸥外。”少年的声音很冷淡，往常还会装着喊下敬称的他此时装都懒得装，“你把我的狗派去出差，事先叮嘱不让他跟我联系，结果就是把他送进医院？”

部下听到他直呼首领的名字，默默地抖了抖。

也不知道首领那边说了些什么，太宰治烦躁地挂断了电话，直接伸手把耳机摘了丢进兜里，对他说：“报告给我吧，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汇报……”

“不需要。资料我自己会看。”太宰治显然心情不佳，面色极冷，“非要找个人汇报你找森鸥外。”

部下把资料递给他就快速撤离了，太宰治草草地翻了下任务报告，他的目光扫过几行字，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压抑不住怒火似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把报告卷了卷，往旁边的座椅上一扔。

半晌，他草草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中原中也还没醒，此时输液瓶正吊在旁边，慢慢地向他的血管中输送液体。太宰治想起他看到的诊断书——浑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没有内伤，这些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受到过不明药物的控制，可能会有后遗症。

他注视着自己的搭档时神态不复方才的冷淡，而多少带了些复杂的情绪。太宰治在旁边站了一会，搬了个凳子坐下来，把中原中也空闲的那只手握到手里，打算就这样等搭档醒过来。

没想到他刚碰上对方的手，少年便剧烈地颤了一下，忙不迭地想要把手抽出来。

太宰治本就心情不佳，见状微微皱眉：“怎么了？”

这时中原中也模糊地开始说话，他的声音低得只剩下气音，反反复复地重复几个字句，太宰治没听清，只好凑到他耳边。

等听清之后，他的神色猛地冷下来。

——“别碰我。”

太宰治的天性中带着点不可言说的偏执，被他划进所有物圈子的猎物决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搭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基本上会把这样的占有欲给压在心底，但对方无意识的排斥无疑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轻抒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试探着去拉中原中也的指尖，声音清晰：“中也，是我。”

中原中也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听到，还是固执地要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他呢喃着。

这下太宰治的眸色彻底沉了，他注视着仍闭目的搭档，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我非要碰呢？”

说完太宰治不顾中原中也的挣扎，扣住了他的手，甚至变本加厉地伸臂要把对方揽到怀里。

“别碰我！”

中原中也的挣扎由微弱到剧烈，到最后太宰治几乎抓不住他，他迷蒙地睁开双眼，蓝眸涣散，却还在下意识推开一切带有温度的物体。针头在他的挣扎中被撞掉，手背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痕，监测着心跳的仪器开始报警。

太宰治按着他，声音中有几分执拗：“中也，你看看我是谁？”

“别碰我……”中原中也被强行扭过头与太宰治对视，眸子却依然没有焦距，他在反反复复地说，“滚……滚！”

总控台那边响起了警报，有医生开始往这边赶来。太宰治按住中原中也打针的那只手阻止他再伤到自己，他唤：“——中也！”

在他加大了音量的声音中，病房的门打开，太宰治被赶来的医生拉开，他看着护士忙不迭地给中原中也处理已经肿起的手背。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流，和着还残留了几滴的药水浸湿了被子，连自己的袖口上都沾了些许对方的血。中原中也的攻击似乎是无差别的，他仍然在试图推开护士，然后被束带给缚住手腕脚腕。

太宰治见中原中也犹如困兽被一群人按在床上，甚至几乎要被逼出异能，眼里的冰层寸寸碎裂开来。他握紧拳，强迫自己扭过头，离开了病房。

“别伤到他。”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管镇静剂打入了血管，中原中也才堪堪安静下来。

自那天起，中原中也就没再见过太宰治，甚至连发给太宰治的消息对方都一律不回——实际上他对于那天病房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还是事后和护士闲聊，才得知原来自己昏迷的时候太宰治来看过他。

尾崎红叶探望他的时候透露过，那天太宰治离开病房后，违背首领意愿去把伤害他的那个组织端掉了。之后为将功补过，负责打理一条新产业线，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星期后中原中也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这次受到了精神类药物的伤害，以防有什么不可控的后果，硬是被按在医院又修养了一个星期。

吃了半个月的病号餐，中原中也出院时满脑子都是回家要吃什么。正盘算着，他看到了靠在车门边等他的太宰治。

少年戴着耳机正在打电话，还同时在手机上点击，看手速是在打字。显然，尾崎红叶所说的他的忙碌并非虚言。

太宰治点击邮件发送，合上手机，抬头看到站在医院门口的中原中也。他打开车门，做了个“上车”的口型。

车上没有司机，中原中也坐到副驾后太宰治关上车门，自己绕过车头坐上了主驾。他仍在打电话，听语气是在跟合作方谈事，面无表情的样子配上圆滑中带着些许诙谐的语气显得非常诡异。

中原中也等他打电话，自己靠在座位上漫无边际地想，要说太宰治是因为忙才不来看他，他是不信的。

他知道的，太宰治嘴上对他说着讨厌，实际上对他有着相当强烈的偏执。自己独立出任务时的计划详情他要知道、自己认识了些什么人他要了解……对方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总是表现得相当强势，虽然仍竭力给他了自由空间，但仍遮盖不住强烈的占有欲。

更不用提这次自己是瞒着他独立进行了任务后受伤，不在探望时大肆嘲讽一波就不是太宰治了。

接触障碍。

中原中也大致能推测出自己会如此的原因，那天是一个他一直很信任的部下背叛了他，之后他受控被关入实验室。对方并不是想要伤害他，而是想通过药物洗脑策反他，让他为己所用。中原中也的抗药性并不好，在精神药物的作用下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凭借本能告诉自己不应如此，不能顺从。

过度的逆反给潜意识带来了错误暗示，导致他现在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触碰，一切的肢体接触都会带来强烈的生理反感，没有例外。

太宰治并不会因为他生病就放宽自己的占有欲。

更大的可能是……太宰治不想因为自己的占有欲而伤害他。

思绪翻转间，太宰治和合作方的聊天到达了尾声。他挂断了电话，却依然没有开口，默默地将车子行驶到中原中也公寓楼下的车库里，之后和他一起上楼。

“这段时间我会跟中也一起住。”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注意到公寓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物品，水杯拖鞋毛巾什么的都是双份，看来对方事先来过。

太宰治打开公寓的门：“中也可以排斥其他人，我不关心。但不能排斥我。”

搭档的语气是不容拒绝，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背影，对方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水果、食材还有资料文件，刚刚自己要拿被他给避开了。面上端得不近人情，实际上放下东西后就去厨房切水果了，中原中也思及这人明知道他已经出院了还把他当成病号照顾，心下好笑。

“喂，太宰。”

太宰治应了一声。

“我能猜出来你想干什么。”中原中也说，“既然我排斥你的接触，那你就强行跟我接触，到我不排斥为止，对吧？”

“对。”太宰治把切好的苹果端出来，“过程不会多愉快，因为要一遍遍地挑战中也的生理底线，做好心理准备。”

“我又没说我不愿意……你干嘛这副表情。”中原中也看他的神色，语气里多少有些无奈，“你多久没笑过了，太宰？”

太宰治没说话，把水果放到茶几上。中原中也跟着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我听护士说，我昏迷的时候只会说两句话，一句是「别碰我」，一句是「滚」，你都听到了？”

这次鸢色的眸子里稍微泛起了些波澜，少年转头看向他。

“我短信里不是跟你解释了……我当时是无意识的，我都不知道你来过。你要是介意这个，我跟你道歉行了吧？”中原中也说，“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拿对外人的态度对我啊。”看看从刚刚见面起太宰治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半句废话都没有。

闻言太宰治微微垂下眼，说：“没有。”

中原中也本来不想跟他发脾气的，但看着这人冷冰冰的样子他就来气。他忍了忍，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搭档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最后说：“吃水果。”

“太宰！”

中原中也本来面对搭档就没多少耐性，要不然以往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他压着性子想跟人聊聊却屡屡被冷待，气得想踢人，又想起这会自己不能碰人，只好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砸过去：“你这副冷脸摆给谁看呢？你他妈给我说话！”

“……”太宰治接过他扔来的抱枕，依然没开口。

“你长嘴没有？你不是一向很能说吗？嗓子坏了就去治！”接连被无视，中原中也的火也上来了，“装什么谜语人？在想什么想干什么全靠我猜，你烦不烦？你要是再这样就从我家滚出去！”

“……我在想什么？”

太宰治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目光注视着虚空，没看他，语气克制而忍耐：“在想中也是不是自以为自己病完全好了，在医院养了半个月精神气还是比之前差一大截，怎么可能放你去工作；在想中也明明是我的狗，现在居然认不得主人了，我不允许；在想半个月没有见面，原来中也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念我。”

中原中也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反驳：“谁说我没……”

“我想做什么？”太宰治没给他插话的空隙，“我从见到中也的第一眼起就想抱你，想扒开中也的衣服让中也跟我毫无缝隙地接触，你生理反应再强烈我也不会停。想把中也锁在屋子里，二十四小时都只能看到我一个人，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排斥我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去。”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你为什么要克制？”中原中也问他，“你怕伤害我，不是吗？”

“别搞错了。”太宰治冷冰冰地说，“只是主人有义务维护宠物的心理健康，怕中也受不了而已。”

中原中也咬了咬牙：“太宰，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

“不跟中也说话中也嫌我烦，跟中也说话中也嫌我冷淡，怎么这么难伺候？”太宰治讥讽道，“我……”

他的话音顿住，因为中原中也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少年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呼吸很急促，攥着他的手指却越来越用力。他的手心潮湿，很快额头上也出了汗，中原中也压抑住生理反应，和太宰治对视：“这样可以了吗？能不能换你好好跟我说话？”

太宰治微微怔住，一时没答话。

中原中也却以为是还不够，他站起身，扑到了太宰治的怀里。

“中也？！”太宰治连忙要推开，但他被抱得很紧，中原中也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挂在他身上。

中原中也浑身都在冒冷汗，甚至眼前都在发黑，大脑发晕，甚至有点反胃。他克制不住地开始掉眼泪，却还是固执地抱紧了太宰治。

“又不是我……不想碰你，弄成这样是……我愿意的吗？”少年说得断断续续，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有多委屈，“你凭什么……跟我发脾气……混账太宰，最讨厌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中也，是我的错。”太宰治的语气很慌，“中也，你先松开好不好？”

少年的生理泪水沾湿了太宰治的颈窝，却很固执地说：“我不。”

“中也，你别这样。”怀里的人一直在发抖，牙齿上下打颤，剧烈的生理排斥让他在止不住地抽搐。太宰治的语气也开始不太稳：“你别这样……中也，再讨厌我也别拿自己开玩笑。中也，算我求你了……中也？”

中原中也是倔脾气上来了，撑过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后，生理反应很快让他没了力气。太宰治注意到他的乏力，把他放到沙发上，少年眼睫毛是湿的，身上也被汗水浸湿，他想着去拿条毛巾过来，却被中原中也拽住了衣角。

“不准跑。”少年凶巴巴地，“给我呆这。”

太宰治没办法，只能把茶几推远了些，自己坐到地板上。他注意到中原中也还在轻微地发颤，似乎还在压抑住反胃的冲动，嘴唇发白。

心脏被拉扯得生疼，太宰治低声道：“我没有在对中也发脾气，我是在懊恼为什么之前没有再多关注中也一点，让中也在任务里受伤，产生了接触障碍。也不是故意要对中也冷漠，我是怕克制不住自己……”

“……就你？”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在医院让我应激了一次就两个星期不敢见我，我抱你一下你都慌成这样，你能伤害我什么？”

明明比起占有欲，太宰治对他的保护欲要强烈的多。他克制到了极点，任何会伤害到中原中也的余地都不留给自己，还反反复复在嘴上说着我会伤害你。

“论迹不论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家伙天天都在想些什么阴暗的念头。”中原中也说得轻松，“但是你能把你心里想的任何一件事给实行出来吗？太宰，你不会的。”

“我都不能确定，中也自己怎么就……”

“我当然可以确定。”中原中也宛如一个被宠坏的小孩，说得自信而张扬，“因为只有我知道，你平时是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我啊。”

太宰治被他给说笑了，像是在笑中原中也的有恃无恐，又像是在笑自己当局者迷。他说：“我是不是该感动中也这么相信我？”

搭档注视着他，蓝色的眼眸里星星点点地泛起笑意：“终于笑了啊，太宰。”

后日谈.

那天以后两人重新开始肢体接触，逐渐扩大接触面积，一点点地消除负面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中原中也往往是更主动的那个。

搭档总是瞻前顾后，怕他生理反应太强引起其他的不良反应——中原中也强行拥抱那次，晚饭时毫无胃口，勉强吃了一点，吃完就吐了。

一开始是碰碰指尖，中原中也就想要直接牵手，太宰治注意到他的动作便把手抽离。后来能牵手，甚至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挨在一起，没耐性的中原中也又会伸手要抱，这时太宰治就会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远，语气无奈说：“中也，还没到时候。”

不得不说，中原中也对这人的自制力深感佩服，明明以前表现得仿佛有皮肤饥渴症，见到他不来点肢体接触就不舒坦。很多时候他能感觉到太宰治也想进行下一步，但最终还是相当严格的按照自己制定的接触章程来。

所以当他们好不容易到了重新可以拥抱的时候，那次的拥抱持续了很久。

太宰治抱得很紧，中原中也感觉被勒得有些发疼，但没说什么。他反手回抱住对方，嗅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感到了久违的安心——这个人站在他面前时，他总能感觉到一种令人放松的安全。而他们拥抱的时候，这种安全更是翻倍式的在心里蔓延。

“中也，下次有事不要瞒着我。”太宰治说，“我不想再克制一次了。我知道中也想更加独立，我不会干涉你，可以帮你……但也希望中也相信我。”

这次执行任务之所以会瞒着太宰治，是因为森鸥外跟中原中也提过，希望他在独立执行任务时也能够独当一面。虽然太宰治没有因为隐瞒怪过他，中原中也多少也知道对方其实是相当介意这件事的。

不喜欢他的隐瞒，不喜欢他意外的受伤，更不喜欢被他推开。

“好。”中原中也这样回答，“我当然相信你的啊。”

FIN.

赠送礼物有个彩蛋。

其实这篇我原本想写的情节是这样的：

中也养好伤回去之后，太宰强行要跟他接触，中也被他逼到差点吐了。把他猛地推开、跪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眼泪也在掉。太宰治就被推倒，坐在地板上，他看着中也剧烈的应激反应，嘴上仍然说着风凉话，身体却绷得像快断的弓。

真正写出来的：

中也自己上了。

于是我懂了，我的脑补也是太宰的脑补，反正最后下不去手的（）

顺带一提，我设定的背景是未交往的，但是写着写着我自己也开始质疑：这和交往了有什么区别？？？

突然迷茫.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