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点我喜欢的东西。
不接点梗不接稿。

闲来无事摸摸鱼。
在各种坑里来回往复跳来跳去。

很高兴认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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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偏爱

我流双黑,少年搭档时期

原作背景,很多私设


偏爱


1.

夜晚,太宰治在床上发呆。

他向上伸出手,五指张开:苍白的、瘦削的手指,指甲最近才被修剪过,边缘整齐,中央的白印彰显着营养不良。

太宰治用指甲轻轻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不疼。

都怪中也,他想,都怪中也今天逼着我剪指甲,要不然现在可以试试用指甲把皮肤割开。


很多人都会有想离开人间的念头,而太宰治在这方面是个中翘楚,比如现在。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象着那盏灯可以掉下来砸碎自己。想象着他用血液铺满床单,让暗沉的颜色在不见天日的一方小屋里肆意生长,成为黑暗的养分。让灵魂在布满尘埃与泥泞的潮湿中腐烂发霉,不需要转世和来生,他愿意只做没有意识的、墙上的一抹污渍。

然后太宰治想起刀具和寝室里任何锋利的物品都被中原中也收走了,吊灯是被专门加固过的,连房间里的任何棱角都被细心地包裹了起来。


——都怪中也。

真讨厌。


太宰治撇撇嘴,翻了个身,把今天也没能顺利自杀的账算到了搭档的头上。


可能对于寻常人来说,夜晚是很安静的。

但太宰治的大脑仿佛一个自动运转的计算机,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心里回放,像是自动播放的电影,光怪陆离的画面和纷繁杂乱的人影充斥着脑海。他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盘算着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的危险系数的评估、近期横滨及境外势力的分布、各类自杀方式可行性的估算……时不时还有搭档烦人又讨厌的脸出来蹦跶一下。


太宰治对此习以为常,闭上眼,做好了今天晚上又失眠一整夜的心理准备。

他听到浴室的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窗外风掠过时有呼声,远方车辆驶过有响动,院子里树梢飒飒作响……

真吵。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很轻地响了两下,太宰治扭过头,看到房门被打开,月光从门缝漏了进来,伴随着探入的一个脑袋。

中原中也头发乱糟糟地,看起来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他神色有些困倦和不耐,像是没睡好,又像是没睡着。怀里貌似还抱了个枕头,在门缝中露出一角。

蓝色的眼眸眨了眨,在夜幕中像两颗上好的夜光石,和太宰治四目相对。少年似乎是为打扰到他睡觉有些尴尬,没说话,用手指挠了挠脸。


“中也,你打扰到我睡觉了。”太宰治懒洋洋地说,“没脑子的蛞蝓也会失眠吗?”

他的语气是惯常的嘲讽,却没带多少责怪。闻言直觉敏锐的小动物显然稍微松了口气,嘟囔道:“什么啊……说话给我注意点啊你这家伙。”

“不是要跟我一起睡吗?在那杵着干嘛。”太宰治往床的一侧挪了挪,“进来吧。”


中原中也本以为自己要跟搭档进行好一番拉锯,没想到还未开口,对方主动提及。

这人有这么好心?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你想干嘛?”



“是中也要来找我,跟我想干嘛有什么关系?”太宰治瞥了他一眼,“我不让中也进来,你会离开吗?”

中原中也坦诚道:“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今天可是很累的,没精力和小狗闹了。”太宰治拍了拍身侧,“过来。”


为什么要主动邀请中原中也进来呢?太宰治也说不准。

反正有人和自己睡是睡不着,自己一个人睡也是睡不着,好像没什么区别。


得到许可之后,中原中也怕他反悔似的,快速进屋关了门,把枕头放到床上,又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太宰治看他躺下,原本支棱在头顶的发丝接触到枕头时便乖顺地散落开来,看起来很柔软。他不自觉地伸手揉了一下,在搭档看过来时,开口:“好了,中也可以说了,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往太宰治的方向挪了挪。他身上穿着尾崎红叶买的睡衣,毛绒绒的、背后的帽子还有两只耳朵,他蹭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动物。

他先是没说话,太宰治便静静等着,手顺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他像是确认了今天晚上的搭档可以依赖,才有些委屈地说:“太宰,我不舒服。”


太宰治在问他之前就已经快速在心里回顾了白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今天一切正常。执行任务干净利落,没见多少血、没折磨人、没被背刺、没有人对中原中也说过超出他意料的话语、没有意外、没有悲剧——是在港黑的相当平平无奇的一天。

“哪里?”他问,“身体不舒服?”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试探着又靠他近了些,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他像是怕太宰治拒绝,触碰得很小心,先是用两根手指探了探,见太宰治没有收回手,才慢慢地握住了整个手腕。此时他并没有戴手套,温暖而柔软的手指盖在太宰治冰凉的皮肤上,有些烫。

太宰治听到他很轻地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


中异能了?不像。

难不成是时隔这么久想起被「羊」的同伴背刺了感到难过?不至于吧。

那是感到不安吗?


中原中也给的信息太少,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现在希望和他有肢体接触。

而且看起来还不太想解释。


太宰治垂眸,被握住的手腕微微用力,反手把中原中也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些。他把自己的手搭到中原中也的腰上,小动物很自觉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两人直接抱在了一起。

怀里的搭档暖烘烘的,秋末有些冰凉的手脚也被温暖了起来,太宰治本来只是想顺着他的意,不自觉地也紧了紧抱着的力度。

“这下挨着了,能睡了吗?”

中原中也嗯了一声,又往他的方向拱了拱,像是努力和他贴得更紧一点。


配上毛绒绒的睡衣,像小狗一样。

太宰治在心里过了几遍这个比喻,发现自己此时好像没那么讨厌狗了。





2.

那天晚上太宰治很罕见地好眠了,还没来得及反思是不是被单细胞生物给传染,就发现,中原中也变得很黏人。

准确地说,是非常喜欢和他进行肢体接触。


出任务时中原中也会找借口和太宰治呆在一起;晚上来找他睡觉似乎成为了惯例;白天训练的间隙时不时会到他这里以各种方式蹭蹭;就连工作都要搬到太宰治的办公室,再想办法跟他挨着。


最开始太宰治收留搭档的那天晚上,他寻找了外在原因无果,第二天带着中原中也去检查身体也没有问题,便以为是寻常人会有的、间歇性的、没来由的感到恐慌和不安。

如果是这样,中原中也的不安期未免也太长了——他不是这么敏感的类型吧?


太宰治不是没问过原因,但怎么问对方都不肯说。他嘲讽也好贬低也罢,搭档都像个闷葫芦似的,偶尔反驳一两句,却打死不改。太宰治说了他几回也懒得说了——单方面的输出搞得跟他在欺负人似的,没意思。

直到某天,太宰治打发时间的时候用电视放了部没营养的爱情剧,他自己并没有认真看,眼睛盯着电视,脑子却在发呆。


“爱情令人痛苦。”女角色说,“理智告诉我应该远离,我们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我应该回到故乡、回到大海、在布满珍珠与宝石的城堡里歌唱,而不是在这里忍受疼痛、失望、迷茫和不安。

“但如果理智有用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不应该爱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接近他,然后发现他更多值得我爱的地方。

“我无法不爱他——谁能不爱他?”


彼时中原中也正抓着太宰治的手玩,看了看剧,又不自觉地把眼神挪到了他的身上。

太宰治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此时亦是一个夜晚,任务在即,他们等待着出发的时机。客厅只开了昏暗的装饰灯,电视机的光芒落到中原中也的身上,明明灭灭。少年澄澈的双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目光专注。

中原中也似乎是出神了一会,和太宰治短暂地对视了两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垂下了眼。


太宰治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视线,把中原中也近来的反常和脑海里的猜测一一对应,似乎都能说得通。

爱,真是个被世人广为传颂,对于太宰治来说却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看着电视里女主角走向一个自我毁灭的结局,鸢色的眸子里逐渐带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中也,他想,爱上我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明知道。

你未来的道路还会有很长,会遇到爱你的和你爱的人,会看到这世间的反复无常,却也会为途中的每一处风景驻足。你热爱着生活、努力地生活,前方还有许多值得珍惜的事等着你。

而我,不过是你人生道路上很短暂的一次邂逅。我是个从不谈未来的人,可能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我就离开了这个人间。


你在向上飞,我在向下坠。

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爱我呢?


这时太宰治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向中原中也点点头。两人关掉电视,把桌上的装备带好,从门口走了出去。

中原中也习惯性地去拉搭档的手腕。

这一次,太宰治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3.

中原中也有一个秘密。


这件事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生的,他起初并没有在意,等到确切发现时已经对他的生活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影响。而太宰治像是唯一的解药,唯有在与对方肢体触碰时,他的情况能稍微缓解一下。

中原中也不愿意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太宰治。因为这仿佛预示着他作为一个怪物,只是勉强披上了一层人皮,实际上与人类格格不入。

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哪怕太宰治旁敲侧击地问中原中也是不是喜欢自己,他也默认了。




中原中也今天的任务是作为诱饵,率先正面闯入敌营,吸引绝大部分的火力。必要时可以佯装被抓,让敌方以为把最强王牌握在手中而掉以轻心,给港黑的剩余部队制造机会。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他顺利地进入了电力控制室切断电源,也顺利地制造了混乱并作为靶子中心让基地的防控部队纷纷跟着他跑。他根据之前查到的资料对比了一下眼前的火力,大概估算出此时基地的主力防护部队应该不在。

可以强攻。不需要假装被抓了。

他做出了如是判断,却在攻击的过程中突然因为意外状况跪倒在地。


中原中也抖着手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冷汗涔涔,从外部看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他的状态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抬眸看到逼近自己的枪支,伸手控制住异能让周围的地面凹陷下去,可随即更为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前都趋于模糊,到最后一片昏暗。




太宰治坐在车里,耳中挂着蓝牙耳机,手机、对讲机还有笔记本电脑在身边摊了一片,前方的部下亦在帮忙监控联络。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像在等待着什么。等看到远方大楼里的动静时,微微一顿。

按计划,中也被抓起来了。

他拿出对讲机,言简意赅道:“行动。”

前方副驾位的部下扭头看了看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中也先生?”

太宰治没解释,只丢出两个字:“最后。”


一般来讲,中也不需要救自己就能跑出来,如果不慎被控制住也不会吃亏。现在他应该已经被敌方给转移到了相对隐秘的位置,直接捣毁敌方老巢再去给他创造机会是较为有效率的做法。

这当然会很危险,但是……

太宰治看着电脑监控里如期进行的战斗,想:但是只有这样,能再直接不过地对中也证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最强的王牌在我手中就是最好用的棋子。足够理智,足够冷漠,不吝于把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的搭档陷入最危险的境地,只要一切对大局有利。

我不会偏爱你。

所以——不要再爱我了。




部下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好几眼太宰治,平时警惕性强得令人咋舌的人此时却仿佛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盯着监控的视线有些焦灼,唇瓣紧抿着。他无数次地抬头望向敌方的基地,又强迫似的让自己的视线转了回来。

明明是很想尽快去救中也先生的吧。他想。毕竟现在中也先生联系不上,谁也不知道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只能按照常理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其实任务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了,先救后救都没有关系,为什么太宰先生要强迫自己把对方的优先级放到最后呢?






4.

中原中也再恢复意识时,只感觉到哪里都在疼。

四肢动弹不得,他被牢牢地钉在墙上。右眼睁不开,似乎是被血糊住了。左臂断了,两条腿也受了不轻的伤。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心脏很疼。

绵延不断地、近乎让人窒息的疼痛,若非他现在四肢被禁锢,想必已经疼痛到蜷缩起来。

中原中也并不是个怕痛的人,可来自心脏的疼痛仿佛是由灵魂而生,与往常所遭遇的任何内伤外伤都不一样。


好疼。

他痛得神志发昏,隐约感觉到耳边似乎有人在说什么——陌生的声音,不认识。听起来似乎很愤怒,看来太宰那边的计划在如期进行。

和意料之中一样,太宰治并没有选择优先救他。


中原中也毫不意外:那个人对待爱慕自己的人,向来是这样的态度。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会放肆地把所有缺点暴露在你眼前,让你知难而退。

他记得太宰治隐晦地问他的那天。

当时他正坐在窗台上读一本小说,阳光洒到纸页上,风把窗帘吹得轻轻摆动。太宰治来书房找书,看到他就凑过来,念小说上的对白。


他念女角色的对白:“当风吹过晴日的海面、当鸟拂过秋日的湖泊、当雪落到冬日的树梢、当雨坠入春日的花海——都是我在说爱你。”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跟着念男角色的:“可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爱我吗?”太宰治接着念。

中原中也的目光看向后一行字,说:“我爱你,如同我爱这个世界。”


那时太宰治顿了一下,问:“中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事实不会变。”中原中也推了他一把,“去去去,干你的事去,别打扰我看书。”


自那天起,太宰治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明确的改变。不再会近乎无底线地纵容,甚至会想方设法地明示暗示他,喜欢上自己不值得。

虽然很多时候他能感觉到,太宰治是在逼自己狠心。

相当别扭又固执的一个人。


当时为什么要承认呢?

除了掩盖自己的秘密,或许或多或少,对于他而言,搭档还是有一点不同的吧。


中原中也咳了一下,勉强咽下即将涌出喉咙的甜腥,面前的人注意到他醒了,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靠近了过来。

他忍着心脏愈来愈剧烈的疼痛,发动异能挣开枷锁,把看守他的人击飞,然后撑在地上咳嗽。


好疼。太疼了。

感觉要喘不过来气了。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世界在颠倒,地面在旋转,他勉强咬了下舌尖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任务进展如何。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不能等人来救,他得自己——


“——中也!”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穿过层层障碍和耳鸣,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清晰而有力地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居然非常着急。

他也知道什么叫着急吗?


明明痛到已经支撑不住快要趴到地上,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居然有点想笑。

喂,之前口口声声说着冷漠的也是你啊。


在中原中也脱力倒向地面的那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被接住搂进了一个怀抱,对方的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太宰治在问他什么,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明显的自责,语速太快了,他听不清。

“太宰……”

他轻轻唤了一声,伸出手在太宰治的胳膊上摸索着,最后一路向下握住了对方的手。

心脏的疼痛这才开始逐渐缓解。

他闭上眼,稍稍松了口气。


太宰治很难描述自己看到中原中也满身鲜血、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喘息时他是什么感受。仿佛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其他事物全部都离他远去了,他几乎是瞬间开枪崩掉了在场的其他敌人,然后冲过去。

他发现异常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因为敌方的防御布局与预料中让中原中也应该佯装被抓的势力不符。他猜出是搭档今天状态不对,等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中原中也肉眼可见的虚弱,甚至听不清他说的话,可就算这样,还要坚持地寻找他的手。

“中也。”太宰治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出什么事了?”

搭档摇了摇头,示意他听不清。


部下抬了担架过来,要把中原中也往上挪时,猛地顿住了。

太宰治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到近乎无机质,与平常惯性的漠然不同,这是仿佛被毒物盯上的、脊背发凉的感受。分明年纪比自己要小的人此时的气场让周边的所有人都如有针扎,哪怕只看背影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他像是一头发怒的巨龙,在守护着自己的宝物。

好在理智依旧,太宰治很快便垂下了眼,说:“我来。”


他没有松开握着中原中也的手,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弄痛对方地把他放到担架上,然后示意部下抬起。他走在担架旁边,自始至终关注着搭档的反应。

为什么会受伤?

从看到搭档的那一刻起,他就反反复复在问自己。

中也向来是个执行力够强的人,对紧急状况的判断也相当准确,所以如果他受伤了,出错的只能是自己。


到底哪里出了错?是哪里疏漏了?为什么会让中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明知道中也被抓的时候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救人?为了感情把搭档至于危险的境地,他到底在干什么?


太宰治一向自负,这是他首次对自己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怀疑。


甚至此时他竟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如何憎恨着、厌恶着却又纵容着自己的搭档。

与其这样刻意的推开让对方受伤,还不如维持原样。


既然中也想要爱,那就给他好了。






5.

“查出来了吗?”

太宰治问医生,他此时已经比先前冷静了不少,却连沾血的衣服都还没换下来。自中原中也被送进手术室、又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他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外面,甚至连坐下都不肯。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内伤。”


黑发少年抿着唇,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去忙,眼中积蓄的黑暗如有实质。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冷静,把已知的线索捋一遍。


中原中也当时撑在地上时,捂住的是胸口心脏的位置,查过了,心脏没有受伤。

没来由的接近,快痛到失去意识时还要抓住他的手。

真的是喜欢吗?他之前就有想过,以肢体触碰的方式温水煮青蛙——中原中也不是那么拐弯抹角的性格。

那天中原中也的承认,更像是一种顺水推舟。他面对感情时那么真挚、炽热又浓烈,那天念诗时却平静、温暖而轻松,如果真的是表白,不会连害羞的反应都没有。


所以,中原中也是在用喜欢的借口掩盖想要和他肢体触碰的事实。

在自己不碰他的时候,心脏会疼。


不对,平时中原中也并没有和他24小时形影不离,两人时常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他表白之后自己有刻意和他拉开距离,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那时可能不疼,或者疼痛并不剧烈。

所以变量是——


太宰治回顾任务的历程,确定。


变量是异能。

中原中也使用异能的时候,心脏会疼,疼痛强度与使用强度有关。但与他进行肢体接触可以缓解,应该是接触越亲密起到的效果越好。


他想起那天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里放的似乎是童话《美人鱼》的魔改,那段对白,来自于小美人鱼。女角色说的疼痛是字面意义上的疼痛,她为了追求王子、长出双腿做出的牺牲。

他想起那天搭档书中的对白,那似乎是另一个与美人鱼有关的故事,虽然故事框架有所不同,但小美人鱼会疼痛这一点是一样的。


他以为中原中也的落脚点是喜欢,原来是疼。


居然是这样。

太宰治想起自己刚刚下了不久的决心,有些讽刺地笑了下。

果然是这样。


中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总能判断和不同人之间合适的社交距离,并从不越界。对自己也没什么好例外的。

太宰治闭了闭眼,喊了个可以信任的部下过来负责照看,自己则前往地牢的方向。


既然这里不需要他,那他就该去算算账了。




阳光落到眼睛上有些刺眼,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不同地方都被缠了绷带。手臂吊起,头顶上似乎也缠着纱布……草,好像头发被剪掉了。

心脏已经不疼了,除此以外的伤对他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外伤他向来好得很快。中原中也想摸摸自己的头发心痛一下,注意到右手被人握着。

他扭过头,看到太宰治正趴在床边,眼睛闭着,呼吸平稳,看起来是睡着了。


这个人向来丁大点动静都能被吵醒,这是熬了多久。

中原中也扭过头看他,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感受到的太宰治身上罕见的、激烈而澎湃的情绪,心里不由自主地温暖了起来。

“太宰。”他轻轻地喊,“不要在这睡。”


少年皱了下眉,掀开眼皮看向他,鸢色的眸子里已然清醒了。

“中也。”他坐起身,“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哦有。”中原中也闷闷地说,“我头发呢?”

太宰治本因他前半句稍微绷紧了的神态,在听到后半句时又很没办法地笑了下:“中也脑袋受伤了啊,包扎的时候只能这样了。”


中原中也感觉他似乎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以至于向来健谈的人此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是吧,任务计划翻车一次打击这么大吗?

他有点想笑,然后问太宰:“你不躲我了吗?”

“什么?”太宰治先是下意识问了一声,又答非所问道,“这次的敌人已经全部处理了,没有让他们好过。当然,这次的错误在我,我承认。中也如果感到不满的话……”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平稳,但整个人似乎都因为自己说的话而在下沉,黑暗填入了双眸,还毫无所觉似的继续开口,不由得打断他:“没必要感到愧疚,这次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有些心理上的原因,嗯,仪器查不到的。”中原中也试图组织出一套合理但与事实相去甚远的说辞,绞尽脑汁,“我没有怪你。那些俘虏我大概能猜出你干了些什么,还不够吗?太宰,放宽心,我好着呢。”


他本意是宽慰一下搭档,没想到却跟碰到了对方的哪个点似的,太宰治抿起唇,顿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中原中也一怔,反应过来搭档已经猜到了。

“中也用异能会疼——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太宰治的语气很平静,却像暗含着什么别的情绪,“中也完全没有必要用所谓可笑的喜欢来掩盖这一事实。”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喜欢——”中原中也不理解,“很可笑吗?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可笑。但是中也明明不喜欢我却别的事实来掩盖你的秘密,这一点很……”

“你凭什么说我在说谎?”中原中也皱眉,“隐瞒了疼痛是我的问题,但这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起初中原中也还有些不确定,那么当他在地牢里痛到窒息时,太宰治的声音传来那一刻,心中所涌现的无可比拟的安心感已然告知了他这一事实。

“为什么发现心脏会因为使用异能出现异常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找你?为什么发现你可以帮助缓解时,我没有任何迟疑地接受了?为什么我从不排斥和你黏在一起?为什么我会顺水推舟地承认喜欢?”中原中也连续发问,却没给太宰治回答的空间,“这些问题你都没想过吗?你难道就只看得到我隐藏的事情?”


——因为,或许从相遇的最初,他对太宰就有所偏爱。


“你不愿意承认你偏爱我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能因此否认我对你的偏爱啊。”中原中也说得坦坦荡荡,“我的疼痛会因为你缓解,和我喜欢你,难道是什么相互矛盾的事情吗?”

“……中也。”太宰治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念了一声他的名字,半晌,又唤了一声,“中也。”


鸢色的眸子看着他,里面有无奈:“中也表白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要推开你。中也受伤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要学会爱你;我猜出来你受伤原因的时候,我又对自己说要克制自己。但是中也——为什么你总能打破我的所有预期?”

“你讨厌这样吗?”中原中也问。

“显然。”太宰治低头,吻了他的额头,“不讨厌。”


褚发少年笑起来,说:“那很好办啊,你就是想太多——你只需要继续偏爱我就好了。”

像以前一样,在吵闹争执时不着痕迹地退步,在他提出要求时近乎无底线的纵容,在制定计划时考虑到每一个危险要素。


太宰治问他:“有多偏爱呢?”

“唔……”中原中也想了想,说,“比你对死亡要更喜欢一点点吧。”


这次黑发少年也笑了。

“中也,其实。”

他说:“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Fin.

这个宰是青时宰所以处理问题的办法还不成熟,也就有了任务翻车。

关于中也,一开始想的标题是小美人鱼,小美人鱼走路会疼,中也用异能会疼。后来发现用这个视角写好像太虐了,所以换了个视角,不过还是没有抛弃这个梗(文里写的电视剧/小说的对白都是我胡诌的,没有出处

太宰对中也疼痛的缓解程度与他们接触的深入程度有关,do一次能管很久,所以后来他们更喜欢采取这个办法(咦

叛逃期差不多也是这样啦


是点梗

 @何日当归  @雲魚 点的青时

 @雨御Missing 点的战损

 @🐟🎩 点的任务中宰玩脱中也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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